第一四篇泉水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辖,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01、毖(Bi):泌,水流貌 02、淇:淇水,在河南 03、靡:无 04、娈(Luan):美貌 05、诸姬:各位姓姬的女子 06、聊与之谋:姑且和她们商量 07、泲(Ji)、祢(Ni)、干、言、须、漕:卫国地名 08、行:出嫁 09、问:告别 10、伯姊:大姐 11、脂:脂膏,此指在车轴上涂抹油膏 12、辖:车轴两头的金属键,此作动词安装金属 13、还车:调转车头往回走 14、遄(Chuan):迅速 15、臻(Zhen):到达 16、不瑕有害:没有什么不好 17、肥泉:卫国水名,即篇首的泉水 18、兹:滋,增加 19、悠:忧 20、写:泻,也可理解为记载
涓涓流的那泉水,一路奔涌入淇水。怀念家乡欲归卫,没有一天不相思。美丽善良众姬女,快快与我出主意。
告别家乡宿在泲,父老饯行在祢地。姑娘从此要远嫁,远离父母与兄弟。临行告别众姑妈,还有诸位表姐姐。
出门住宿在干地,姐妹饯行就在言。车辆坚固油润滑,返卫行车可称快。迅速还卫见父母,这能有什么妨害?
我想到那泉水,不禁长叹息。想到须与漕,我心悠悠痛。驾车去远游,排解思乡愁。
通过读这首诗歌,我们可以想象这样一个故事:卫国一位女子远嫁异国,她非常想念家乡及亲人,总想回家探望,可是由于某种原因而无法促成此行。
她生活的地方有一条小河,这条小河一直流到卫国去。每当看到这条小河就会想起她的家乡来。对家乡与亲人的思念令她忧心忡忡,她无时无刻不思念自己的家乡,急切盼望回家省亲的愿意早日实现。
她找众姐妹们商量办法,希望她们能给出个好主意。其实那些众姐妹莫不与她的处境相似,哪有更好的主意给她。
她回忆起自己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告别了父母兄弟,便踏上了远嫁之路,在泲地留宿,家乡父老与亲朋在祢地送别,洒泪告别诸位姑姑,还有大姐。一路来到卫国,从此便与家乡亲人分离。
在想象中,她早已规划好自己返乡的路线与方案。从这里出发,留宿于干,朋友们饯行于言,整顿好车子,该上油的上油,该润滑的润滑,返还的车子跑得快,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到卫国了。心里想,我速去速回,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可是她回家省亲的愿望不能实现,一想到或看到那泉水,心中便增添了更多忧愁,更多烦恼,徒增悲叹。忆起须地漕地,心中便隐隐作痛。为排解思乡的愁怨,只好选择驾车出游。
从诗中可以看到,一方面有众姬可与商议,还可以驾车出游,说明作者地位非凡,一定是一位贵妇人,但是却没有回家省亲自由,着实令人难以理解。高亨认为这首诗是许穆公夫人所作,狄人攻破卫国,他的父亲卫懿公战死,所以她要到卫国探问,走出不远,被许国大夫追回,因作此诗。但从这首诗所表述情感来看,看不到家乡父老遭遇战祸的端倪,它只是普通的乡愁,一位女子,因思念家乡亲人,欲回家省亲不得而引起和愁怨。
上古有陪嫁制度,比如《释文》讲,古者同姓娶夫人,则同姓二国媵之。古者嫁女,必娣侄从之,谓之媵。明冯梦龙《东周列国志》记载,僖公为诸儿聚宋女。鲁、莒俱有媵。从这些记载可以看出,古代大国之间婚娶时,小国或亲戚国要送媵妾陪嫁。所以,有一种可能,作者是一位陪嫁的媵妾,地位相对低下,所以自由也会少些。
参考资料:《诗经今注》 高 亨
《诗经译注》 周振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