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绝情诗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

“爱情”永远是人类所追求的美好愿望,不论是现在还是古代,男女之间的情感让我们如痴如醉。即是对爱情美好的一种向往,也是情感中的唯美一种肯定。让我们来看看古代词人眼中的七情六欲吧。读一读古代人对情的一种表达,你的“初恋”说过哪句名句?

苏轼《蝶恋花·春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秦观《南乡子·妙手写徽真》: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苏轼《劝金船·无情流水多情客》:无情流水多情客,劝我如曾识。

蝶恋花·春景

朝代:宋代作者:苏轼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译文

花儿残红褪尽,树梢上长出了小小的青杏,燕子在天空飞舞。清澈的河流围绕着村落人家。柳枝上的柳絮已被风吹得越来越少,天涯路远,哪里没有芳草呢!

围墙里有位少女正荡着秋千,围墙外行人经过,听到了墙里佳人的笑声。笑声渐渐就听不到了。声音渐渐消散了。行人怅然,仿佛自己的多情被少女的无情所伤。

注释

⑴蝶恋花:词牌名。又名“凤栖梧”“鹊踏枝”等。双调,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韵。

⑵花褪残红青杏小:指杏花刚刚凋谢,青色的小杏正在成形。褪(tùn),萎谢。

⑶飞:一作“来”。

⑷绕:一作“晓”。

⑸柳绵:即柳絮。

⑹天涯何处无芳草:指春暖大地,处处长满了美美芳草。

⑺渐悄:渐渐没有声音。

⑻多情:指旅途行人过分多情。却被:反被。无情:指墙内荡秋千的佳人毫无觉察。

《蝶恋花·春景》是苏轼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对春光流逝的叹息,及不为人知的烦恼

这首词是伤春之作。苏轼长于豪放,亦擅婉约,这首词写春景清新秀丽。同时,景中又有情理,人们仍用“何处无芳草”以自慰自勉。作者的“多情却被无情恼”,也不仅仅局限于对“佳人”的相思。这首词下片所写的是一个爱情故事的片段,未必有什么寄托。只是一首很好的婉约词。王士祯《花草蒙拾》所说的“枝上柳绵,恐屯田缘情绮靡,未必能过。”同时指出这首词与风格婉约的柳永词不相上下。

“花褪残红青杏小。”开头一句描写的是暮春景象,这是说,暮春时节,杏花凋零枯萎,枝头只挂着又小又青的杏子。作者的视线是从一棵杏树开始的:花儿已经凋谢,所余不多的红色也正在一点一点褪去,树枝上开始结出了幼小的青杏。“残红”,他特别注意到初生的“青杏”,语气中透出怜惜和喜爱,有意识地冲淡了先前浓郁的伤感之情。“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燕子在空中飞来飞去,绿水环绕着一户人家。

这两句又描绘了一幅美丽而生动的春天画面,但缺少了花树的点缀,仍显美中不足。“绕”字,曾有人以为应是“晓”。通读全词,并没有突出的景物表明这是清晨的景色,因而显得没有着落。而燕子绕舍而飞,绿水绕舍而流,行人绕舍而走,着一“绕”字,则非常真切。“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树上的柳絮在风的吹拂下越来越少,春天行将结束,难道天下之大,竞找不到一处怡人的景色吗?

《蝶恋花·春景》苏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

柳絮纷飞,春色将尽,固然让人伤感;而芳草青绿,又自是一番境界。苏轼的旷达于此可见。“天涯”一句,语本屈原《离骚》“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是卜者灵氛劝屈原的话,其思想与苏轼在《定风波》中所说的“此心安处是吾乡”一致。最后竟被远谪到万里之遥的岭南。此时,他已人到晚年,遥望故乡,几近天涯。这境遇和随风飘飞的柳絮何其相似。

上阕描写了一组暮春景色,虽也有些许亮色,但由于缺少了花草,他感到更多的是衰败和萧索,这正如作者此时的心境。作者被贬谪在外,仕途失意又远离家人,所以他感到孤独惆怅,想寻找一些美好的景物来排解心中的郁闷,谁知佳景难觅,心情更糟。上阕表达了作者的惜春之情及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墙外是一条道路,行人从路中经过,只听见墙里有荡秋千的声音,一阵阵悦耳的笑声不时从里面传出,原来是名女子在荡秋千。这一场景顿扫上阕之萧索,充满了青春的欢快旋律,使行人禁不住止步,用心地欣赏和聆听着这令人如痴如醉的欢声笑语。作者在艺术处理上十分讲究藏与露的关系。这里,他只写露出墙头的秋千和佳人的笑声,其它则全部隐藏起来,让“行人”去想象,在想象中产生无穷意味。小词最忌词语重复,但这三句总共十六字,“墙里”、“墙外”分别重复,竟占去一半。

《蝶恋花·春景》苏轼全词于清新中蕴含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

而读来错落有致,耐人寻味。墙内是家,墙外是路;墙内有欢快的生活,年轻而富有朝气的生命;墙外是赶路的行人。行人的心情和神态如何,作者留下了空白。不过,在这无语之中,有一种冷落寂寞之感。“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也许是行人伫立良久,墙内佳人已经回到房间;也许是佳人玩乐依旧,而行人已渐渐走远。

总之,佳人的笑声渐渐听不到了,四周显得静悄悄。但是行人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墙院里女子的笑声渐渐地消失了,而墙外的行人听到笑声后却心绪难平。他听到女子甜美的笑声,却一直无法看到女子的模样;心情起伏跌宕不已,而女子也并不知道墙外有个男子正为她苦恼。男子多情,女子无情。这里的“多情”与“无情”常被当爱情来解释,有感怀身世之情,有思乡之情,有对年轻生命的向往之情,有报国之情,等等,的确可谓是“有情”之人;而佳人年轻单纯、无忧无虑,既没有伤春感时,也没有为人生际遇而烦恼,真可以说是“无情”。

作者发出如此深长的感慨,那“无情”之人究竟会撩拨起他什么样的思绪,对此,他并没回答。也许是勾起他对美好年华的向往,也许是对君臣关系的类比和联想,也许倍增华年不再的感慨,也许是对人生哲理的一种思索和领悟,作者并未言明,却留下了丰富回味、想象的空白。

下阕写人,描述了墙外行人对墙内佳人的眷顾及佳人的淡漠,让行人更加惆怅。在这里,“佳人”即代表上阕作者所追求的“芳草”,“行人”则是词人的化身。词人通过这样一组意象的刻画,表现了其抑郁终不得排解的心绪。

综观全词,词人写了春天的景,春天的人,而后者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景观。词人意欲奋发有为,但终究未能如愿。全词真实地反映了词人的一段心理历程,于清新中蕴含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

宋·魏庆之《诗人玉屑》:予得真本于友人处,“绿水人家绕”作“绿水人家晓”。“多情却被无情恼”,盖行人多情,佳人无情耳。此两字极有理趣,而“绕”与“晓”自霄壤也。

明·俞彦《爰园词话》:古人好词,即一字未易弹,亦未易改。子瞻“绿水人家绕”,别本“绕”作“晓”,为《古今词话》所赏。愚谓“绕”字虽平,然是实境;“晓”字无皈着,试通咏全章便见。

清·王士祯《花草蒙拾》:“枝上柳绵”,恐屯田缘情绮靡,未必能过。孰谓坡但解作“大江东去”耶?髯直是轶伦绝群。

清·先著、程洪《词洁》:坡公于有韵之言,多笔走不守之憾。后半手滑,遂不能自由,少一停思,必无此矣。

清·黄苏《蓼园词选》:⑴“绿水人家绕”,非“绕”字,乃曰“人家晓”。“晓”字与“绕”字盖霄壤也。⑵“枝上”一句,断送朝云。一声何满子,竟能使肠断。李龟年正若是耳。⑶“佳人”是“无情”,“行人”是“多情”者。⑷“柳绵”自是佳句,而次阕尤为奇情四溢也。

清·李佳《左庵词话》:此亦寓言,元端致谤之喻。

清·王闿运《湘绮楼词选》:此则逸思,非文人所宜。

近代·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絮飞花落,每易伤春,此独作旷达语。下阕墙内外之人,干卿底事,殆偶闻秋千笑语,发此妙想,多情而实无情,色是空,公其有悟耶?

作者介绍

苏轼(年1月8日-年8月24日),字子瞻,又字和仲,号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北宋眉州眉山(今属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嘉祐二年(年),苏轼进士及第。

南乡子·妙手写徽真

朝代:宋代作者:秦观

妙手写徽真,水剪双眸点绛唇。疑是昔年窥宋玉,东邻,只露墙头一半身。

往事已酸辛,谁记当年翠黛颦?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译文有人为崔徽画了一幅肖像,画上的两眼清澈明亮如同秋水剪成,嘴唇红润如用朱色点染。画面是一幅半身像,犹如东邻女偷看宋玉,墙头半遮玉体一样。

她曾有一段辛酸的往事,谁还记得当年皱眉的时候呢?都说如此高超的画技,如此美艳的人,可是看过之后却有些遗憾,可惜不是真人,不通情愫。这样美丽的女子,即使无情也是很动人的。注释⑴南乡子: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名。《金奁集》入“黄钟宫”。原为单调,南唐冯延巳始增为双调。平韵五十六字,十句,上下片各四句用韵。⑵妙手:技艺高超者。写;画。徽真;唐代有倡女崔徽,与裴敬中善,尝拖入写真以寄。真:指肖像。⑶水翦双眸:形容眼波美丽。点绛唇:在画像上染出红唇。⑷“疑是”三句:用东邻窥宋玉的典故写女子之美与多情。宋玉东邻的少女常在墙头偷看他。典出《登徒子好色赋》。⑸翠黛:画眉所用螺黛,青黑色,以之代称眉毛。颦(pín):蹙额皱眉。⑹尽道:尽管说。堪恨:可恨。⑺“任是”句:引用罗隐《牡丹》诗:“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南乡子·妙手写徽真》题写的是崔徽画像,并描写画中人的仪容,表达画师的神技

全词以“妙手写徽真”破题,以下都是从画上真容著笔。为崔徽写真的画师丘夏的姓名赖元稹之歌而传,画像的概貌因秦观此词而见,可以收入画史。首句为“妙手写徽真”,点出所题者即是高明肖像画师手画的崔徽像。苏东坡写过一首题为《章质夫寄惠崔徽真》的诗,称“卷赠老夫”,知道当时确有这幅画像流传,并辗转归于东坡。据元稹《崔徽歌》中云:“有客有客名丘夏,善写仪容得恣把。”即词首句“妙手写徽真”所指。

总提一笔,接下去描写画中人的仪容,同时也映带出画师的神技。东坡诗中,写画中崔徽形象是“玉钗半脱云(发)垂耳,亭亭荚蓉在秋水”,十四个字只作大略形容。少游用了七个字——“水翦双眸点绛唇”,写她的眼睛和嘴唇,给人的印象便自不同,如工笔画之于剪影,精细得多了。并不是少游比东坡来得高明,这是诗、词性质的不同。

《南乡子·妙手写徽真》描摹画像眼、唇,状其肖像美,运用宋玉之赋,表现其其美而多情

东坡写的是七言古诗,宜用大笔勾勒,故粗;少游写的是小词,容许加意点染。故细。李贺《唐儿歌》“一双瞳人剪秋水”,江淹《咏美人春游》诗“昵珠点绛唇”,是其用语所本。眼睛和嘴唇是最能显示美人神采和情韵的部位,况且又加上了水波之光,绛脂之艳,确能动人心目。“疑是昔年窥宋玉,东邻,只露墙头一半身”,继续说这幅写真的画面,透露出所画的是半身像,借宋玉《登徒子好色赋》的一段文字来增加情趣。赋中说,宋玉东邻的女子私慕他,登墙偷望他有三年之久(古人以“三”表多,非必是实数)。

这个情节自然与崔徽本事无关,不过是由于画像是半身的而想到邻女窥宋,墙头半遮玉体的形象。这样说,似乎是词人在那里耍笔头,硬拉扯,游离于词情之外,写出败笔来了。其实,“疑是”者,非是而似是也。《登徒子好色赋》中如“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云云,宋玉所借以盛称邻女美色之处,也不妨加之于崔徽,以补充上句刻画的不足,这就是词用宋玉赋的言外之意。

《南乡子·妙手写徽真》抒写赏鉴画像后的感受,表现了画师当时正怀着悲苦的心情作画不过,崔徽画像上的神态可不是如宋玉东邻女那样的“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而是眉黛含颦。这是由于崔徽请画师丘夏写真时正怀着悲苦的心事,画师又作了精确的反映;词语不仅如实地表述了画面的这一部分——“翠黛颦”,而且深入追求她颦眉的原因——有“酸辛”之事。“往事已酸辛”一句,与东坡《章质夫寄惠崔徽真》诗中的“当时薄命一酸辛”,辞意皆合,当本之于他的老师,这也是少游所题崔徽真即是东坡藏品的一个佳证。“谁记当年翠黛颦”,颦眉承上“酸辛”,绝非写美人的套语,而是反映了画面上的真实。

这两句词把崔徽的身世遭逢作一提挈。她的一段辛酸史既成往事,谁复省记,唯有这一幅写真留下,作为艺术精品供人鉴赏而已。言下有无穷的感慨。最后笔锋一转,写词人赏鉴了画像后的感受:“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面对如此美艳绝俗的人物,如此高妙传神的画笔,观赏之后还有“堪恨处”。说是因为画中人“无情”。

《南乡子·妙手写徽真》描绘图画的同时蕴含对画中美人身世的同情,表达了秦观博闻强记的才华和随手拈来的艺术功力

“无情”云者,盖即是如东坡前题诗中所谓“丹青不解语”,或者如《牡丹亭·玩真》一折中,柳梦梅看着杜丽娘自画的真容时说的:“韵情多,如愁欲语,只少口气儿呵!”谓画上美人,虽是极妍尽态,可惜不是真人,不通情愫。紧接着,词人以拗折之笔挽转一句,说“任是无情也动人。”全用晚唐罗隐《牡丹花》诗句“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不解语”的牡丹花,“少口气儿”的美人图,“无情也动人”。化工之妙,艺术之精,一语说尽。(陈长明)

最后几句也表现出作者的些许感慨:毕竟是一幅画,不是活色生香的美人,既表现不出她的情深不寿,彼此之间也无法情感相通。这语气可以见出作者的几分遗憾,也许他希望画中的美女崔徽变成活人,能真的和自己有所交流吧。全词句句从图画着笔,既有对图画本身的描绘,也有对画中美人身世的同情。在艺术上,此词善借用前人典故和成句,表达自己的情感,突出地展现了秦观博闻强记的才华和随手拈来无不妥帖的艺术功力,确实算得题画词中的佳作,颇富感染力。

全国秦少游研究学会会长徐培均、上海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罗立刚《秦观词新释辑评》:全词语言自然天成却十分准确,词情深幽却又有极大的艺术张力。表面上看,词中都是寻常语言,并没有锤炼之迹,但仔细寻绎,就可以发现其字字皆不易得。

作者介绍

秦观(-)字太虚,又字少游,别号邗沟居士,世称淮海先生。汉族,北宋高邮(今江苏)人,官至太学博士,国史馆编修。秦观一生坎坷,所写诗词,高古沉重,寄托身世,感人至深。苏轼过扬州,亲自看望秦观,正巧孙觉、王巩亦在高邮。

劝金船·无情流水多情客

原文

无情流水多情客,劝我如曾识。杯行到手修辞却,这公道难得。曲水池上,小字更书年月。还对茂林修竹,似永和节。

纤纤素手如霜雪,笑把秋花插。尊前莫怪歌声咽,又还是轻别。此去翱翔,遍赏玉堂金阙。欲问再来何岁,应有华发。

注释

⑴劝金船:词牌名,一作《泛金船》,杨绘自度曲。此调有不同渚格体,俱为双调。上、下片各八句,共八十八字。上下片第一、二、三、四、六、八句押韵,均用仄声韵。

⑵多情客:指苏轼自身及杨绘。

⑶杯行到手:古代有曲水流杯的习俗,宾主环绕水流而坐,杯随流水行到人的面前,则此人饮酒。

⑷公道:公平合理。

⑸曲水:引水环曲为渠,以流酒杯。

⑹小字更书年月:小字,小楷。更书年月,指王羲之《兰亭集序》所载之“永和九年,岁在癸丑”。

⑺茂林修竹:茂密的树林高高的竹子,出自《兰亭集序》中语。

⑻永和节:指王羲之永和年间在兰亭集会。永和,东晋穆帝年号。

⑼纤纤素手:源于《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纤纤,纤细柔长的样子,这里形容“素手”。

⑽咽(yè):呜咽,声音因阻塞而低沉。

⑾轻别:以离别为轻,意为不把离别当作一回事。

⑿玉堂金阙:玉堂,官署名,侍中有玉堂署,宋以后翰林院亦称玉堂,这里专指翰林。金阙,帝王的宫阙。

⒀华发:花白的头发。

译文

流水多情,客人也多情,劝我饮酒,如同似曾相识一般。杯行到手可不要推辞,这样的公道事是很难得的。弯曲的水道上,用小楷书写年月。还面对着茂密的树林高高的竹子,像当年王羲之永和年间在兰亭集会一样。

歌女抬起那籍雪一般白净而又纤细柔嫩的双手,笑着将秋天的鲜花插入了花瓶。在宴会上可别责怪她唱出了呜呜咽咽的歌声,这还算是未把离别当作一回事呢。这次一去,要看一看所有辉煌的殿堂。要问哪一年再来相聚,怕是人都老了。

创作背景

宋神宗熙宁七年(年)九月,杭州知州杨绘入为翰林学士,该词是苏轼在送别杨绘的宴会上时所作。

上片写送别宴会上曲水流觞的场景。苏轼乐在曲水流杯的游戏中,把“无情流水”与“多情客”对照写来,显得饶有情味。接着将“流水”人格化,说流水劝我饮酒,苏轼和流水如同似曾相识一般。“杯行到手可不要推辞,这样的公道事是很难得的!”出语幽默,暗含着对世事的褒贬。苏轼还运用王羲之《兰亭集序》中一些现成的词语,“曲水池上”、“茂林修竹”,勾画出曲水流觞的场景,并多少透露出苏轼清雅脱俗的情怀。

下片转到写别情。“纤纤素手如霜雪,笑把秋花插。”这两句强化了送别宴会留给苏轼的美好的印象,以写歌女的肢体、表情和动作为承启的笔墨,写来像特写镜头一样鲜明。“尊前莫怪歌声咽,又还是轻别。”这两句从歌女的声情侧面触及了离别之情,别责怪歌女唱出了呜呜咽咽的歌声,不要把离别当作一回事。“此去翱翔,遍赏玉堂金胭。”这两句是专写杨绘,道出了送别的情由,以鸟的“翱翔”比喻人在仕途上的进取,以“玉堂金胭”点明杨绘入朝为翰林。“欲问再来何岁,应有华发。”写出了离别的惆怅,表达了苏轼真挚的友情。

该词是一首送别词,采用拟人、用典的写作手法,以怀古为赠别,反衬了苏轼与旧友相劝饮酒以及浓郁的情谊。苏轼凭着对生活的观察和感受的能力,既描叙了儿女柔情,又有吊古追远之意,可谓词中有诗,这是苏轼词的一大特点。该词写出了一个送别词全新的境界,已超出了一般的送别词。

清代哲学家、数学家、戏曲理论家焦循《雕菰楼词话》:毛大可称词本无韵,是也。……苏轼《劝金船》用客(陌)、识(职)、月(月)、却(药)、节(屑)、插(洽)。

四川大学教授成善楷《东坡乐府中歌妓词的美学意义》:东坡对歌妓盛行之风所持的态度,常常在内心深处引起激烈的斗争。无情流水多情客,劝我如相识。杯行到手修辞却,似轩冕相逼。劝东坡饮酒,而又素不相识的“多情客”,当然是压酒的歌妓。“杯行到手休辞却”,是愿意喝酒。“似轩冕相逼”,是对这样的劝饮,深以为苦。不推辞,是“逢场作戏”的态度决定的。深以为苦,是东坡固有的可贵本质的自然流露。

南开大学教授吴帆《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纤纤素手如霜雪,笑把秋花插。也是由惜别的悲慨,别泪的纵横与佳人倩笑构成不谐合的意境,创造词的艺术美。

作者介绍

苏轼(年~年),宋代文学家。字子瞻,一字和仲,号东坡居士。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宋仁宗嘉祐二年(年)进士。累除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曾通判杭州,知密州、徐州、湖州、颖州等。宋神宗元丰三年(年)以谤新法贬谪黄州。后又贬谪惠州、儋州。

宋徽宗立,赦还。卒于常州。追谥文忠。博学多才,善文,工诗词,书画俱佳。于词“豪放,不喜剪裁以就声律”,题材丰富,意境开阔,突破晚唐五代和宋初以来“词为艳科”的传统樊篱,以诗为词,开创豪放清旷一派,对后世产生巨大影响。有《苏轼七集》、《苏轼词》、《苏轼易传》、《苏轼乐府》等传世。

南乡子·画鸭懒熏香

朝代:宋代作者:晏几道

画鸭懒熏香。绣茵犹展旧鸳鸯。不似同衾愁易晓,空床。细剔银灯怨漏长。几夜月波凉。梦魂随月到兰房。残睡觉来人又远,难忘。便是无情也断肠。

古今中外,绝情诗都是《诗经》——儒家经典,“六经”之一,其中《周南·关雎》这样人所共知的篇什就不用说了,《郑风》、《卫风》、《陈风》中还有更多香艳的篇章。

道学家朱熹在他评注《诗经》的著作《诗集传》中,对《诗经》的大量篇章痛加贬斥,《国风》中被他直接指斥为“淫奔之辞”者至少有二十二篇,开列如下:

  《北风》:《静女》

  《鄘风》:《桑中》

  《卫风》:《氓》

  《王风》:《大车》《丘中有麻》

  《陈风》:《东门之池》《东门之杨》《防有鹊巢》《月出》《泽陂》

  《郑风》:《将仲子》《遵大路》《有女同车》《山有扶苏》《狡重》《褰裳》

  《东门之墠》《风雨》《子衿》《扬之水》《野有蔓草》《溱洧》

  《卫风·氓》和《郑风·遵大路》本为弃妇之辞,朱熹也不肯放过,硬指为“淫妇为人所弃”,对于《郑风》则尤为痛恨,他在《诗集传》卷四中有一大段议论,堪为宋儒道学之论的典型标本:

  郑卫之乐,皆为淫声。然以诗考之,卫诗三十有九,而淫奔之诗才四之一;郑诗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诗已不翅七之五。卫犹为男悦女之词,而郑皆为女惑男之语。卫人犹多刺讥惩创之意,而郑人几于荡然无复羞愧悔悟之萌。是则郑声之淫,有甚于卫矣。故夫子论为邦,独以郑声为戒而不及卫,盖举重而言,固自有次第也。

  这番道学言论之荒谬,只要指出一点就不难想见其余——朱熹自己在《诗集传》序中表示是相信“孔子删《诗》”之说的,那么《郑风》中如此可恶的大量“淫奔之辞”,“道大德全”的圣人孔子为何不将它们删去,还要传之后世遗害后人?何况孔子还说过“《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岂不是圣人也为淫张目?所以道学家们虽自命为孔孟之徒,自许所言皆孔孟之道,其实离开当初孔孟的原初学说甚远。

  其实《诗经》中,还有比上面朱熹所指斥的二十二篇更香艳的,比如《召南·野有死麕》,歌咏“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最后一章:“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女孩子那种既娇嗔又情愿,半推半就的情态,仔细体味起来,也真够香艳的了。然而朱熹对这一章居然解读成“其凛然不可犯之意,盖可见矣”,真是迂腐得可以。

  朱熹因为是道学家,才对《诗经》中的艳情诗如此深恶痛绝,换到喜欢风流浪漫的文人那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古代中国土大夫和官员们对色情文艺的欣赏和支持,今天来看颇有出于人们的意料之外者。明、清上大夫中热衷于搜集、编辑和欣赏色情文艺的,大有人在。欣赏色情文艺给他们带来快感。在一些序跋中,可以看到对这些快感的表达:

  其间四时风景,闺怨情痴,读之历历如在目前,不觉腹中多时积块豁然冰释矣。……虽未足动雅人之兴,亦足以畅叙幽情。(《白雪遗音》高文德序)

  批阅之余,不禁胸襟畅美,而积愤夙愁,豁然顿减。……而其中之词意缠绵,令人心游目想,移晷忘倦,其亦可以步碧城十二阑干之后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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