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解读第26期
《国风·周南·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①休：休息，在树下休息。思：语气助词，没有实义。②汉：指汉水。游女：在汉水岸上出游的女子。③江：指长江。永：水流很长。④方：渡河的木排。这里指乘筏渡河。⑤翘翘：树枝挺出的样子。错薪：杂乱的柴草。⑥楚：灌木的名称，即荆条。⑦秣(mo)：喂马。⑧蒌(lou)：草名，即蒌蒿。
我只是一个樵夫，砍了数年的柴，以为生活也便只是如此，却没料想到看到了渡江而过的你。见你时你衣袂翻飞斜风微雨，一眼成痴未知你已离开，却已是思你成疾似久病难医。手中的斧斤乱了方寸，或许你还未知这首歌是为给你听。
那时初见你在江上惊鸿一过，我的心间猛若花开，我知道这叫情动。我多么想立刻到你身边，然而这汉江如此深如此的长，我的小船又该如何渡过这广阔的汉江来找你呢。
恰如南方有高大的乔树，我们无法乘凉一般，明明你就在那里却是我无法触及的。心内情思渐渐下沉，浮生万物唯你乱了我眼中星辰，倾我心城，然而你却是我求不到的。
其实，我也会想象你若能嫁给我该是有多好，那样我该是会欣喜若狂的。我眼中恍如真是你红装妖娆，道路四周荆棘丛生，柴草丰茂。我用柴刀一条条砍下他们，把它们编织成小船。
又想起你的马儿需要奔波，得赶紧去喂饱小马驹，然而这一切终归只能是我的想像。冰冷的晨风掠过我身旁，触觉那么真，也提醒着我，这汉江是如此深广，我想要乘小舟渡过是远远不可能的。
暗恋的戏演了千百年，诗经里的却最迷人。江水朦朦中情思也便越发稠密温柔。《汉广》《蒹葭》都是在江边唱出的求而不得的情歌，缠绵悱恻。而《蒹葭》却是空灵飘渺的，像隔了一层水帘，似乎自始至终有的只是飘于江上的一个影子，不知是男是女只是因情而生的一个魅。只是一种虚幻飘渺的美。
而《汉广》却是清晰的，是一个樵夫对游女的爱，爱的安静却也痴狂。只是这也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如陈启源《毛诗稽古编》所说“夫说（悦）之必求之，然唯可见面不可求，月慕说益至。”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就在对面，我却永远到不了你身边。
诗一开头以南有乔木起兴，便已注定她们之间的无果。落花有意神女无心，可是最怕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第二三章节中的明知无果却还给自己编织幻境，幻想中她凤冠霞帔那么美，自己只想着喂饱她的马好快快娶到她。
最后幻境破灭，周围却更显突兀凄清，如柳永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茫然失措。
我是那个樵夫，自初见，我便一直是爱你的，尽管我看的到这汉江如此宽广，我跟本到不了你所在的地方，可我还是喜欢你。我一直在给自己编织着一个梦，梦里山河清明，你凤冠霞帔，我高头大马迎你归家。可是看到旁边遍地柴荆我又醒了，我是始终接近不了你的，你是无意穿堂风，害我相思无终。
作者：汐芜，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