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之宴和青梅竹马,两个都是很美好的词语,男孩女孩们梳着小揪揪,住在同一个村子,相邻的人家里,玩着可以共享的玩具,是属于孩子们独有的懵懂而美丽的时光。
但是这两个词语的来源本身,都带着注定BE的悲剧色彩,今天我们讲“总角之宴”的故事,看一场信誓旦旦的背叛。
年幼时: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在年少时,姑娘已和少年相遇,两个梳着小揪揪的孩子们每每约定在一处玩,或许共同分享过同一个零食,或许一起扮演过过家家里的夫妻,少年偷偷将树叶当作信物交给姑娘,信誓旦旦与她约定:“待你及笄,我必禀明父母,前来求娶。”
及笄后: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少年确实禀明了父母,借着集市交易的名义偷偷来寻姑娘商谈婚事,姑娘的父母并不同意,少年连好的媒人都没有寻来,如何能将姑娘嫁予他?
最终心软的还是姑娘,送少年回家的路上,偷偷告诉他,你寻一个好的媒人再来一次,秋天到了就来迎娶我吧。
成亲礼节: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在等待的日子里,姑娘经常踩上倒塌的墙壁,望向少年过来的方向,等着少年卜卦完成,没有凶兆,等着少年驾车来娶,带上新娘与嫁妆回去。
成亲后: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是否所有未得到的永远心心念念?是否所有已得到的总会弃之敝履?
姑娘嫁为人妇三年,操持家务,日夜辛劳,婚前梦想着相夫教子,婚后也如约履行。
男人的爱情却没有定准,他的感情一变再变,婚前忙前忙后仿若孝子,婚后却动辄施暴折磨妻子。
女孩子是不可以沉溺于爱情的,男子仍有解脱之法,女子却只能将半生禁锢。
被休弃后: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姑娘:婚前我与你约定过白头偕老,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你当初的誓言仍然在耳,但我已知道你绝无履行的可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耽于这无望的所谓爱情。你既已休弃我,那我们便各自安好,再勿打扰。
《氓》是一首很精彩的弃妇诗,其中有怨有恨,也有女孩子的坚强无畏。
诗中有很多细节前文没有提到,比如男子婚前一直装作老实质朴,言语间掷地有声信誓旦旦骗取了姑娘的芳心;比如男子家里并不富裕,姑娘跟着男子过的一直是贫穷的日子,其间还夹杂着男子的施暴;比如姑娘并没有将遭遇告诉娘家人,每次回家家里的兄弟都会笑话她憔悴如斯。
但在被休弃(这个休弃不确定是姑娘提出的还算是男子提出的)之后,姑娘的果断决绝仍是惊艳到了我辈踽踽独行之人,她身处一个男权至上,夫权为天的社会,但是她在一开始可以为了爱情力排众议将婚期定在秋天不愿男子多等,在感受到幻想的爱情已经结束之后,也可以毫不回头地离开。或许回去会遭到家人的嫌弃,兄弟的嘲笑,邻里的轻视,但是天大地大,她只要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哪里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呢?
这是一个放到现代仍充满女性魅力的姑娘,敢爱敢恨,果决坚强,在茫茫历史人物中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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