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姝会喜阅诗经之晨风

                            

原创谢晓渔涪城女儿家

编者:涪水悠悠,安昌渺渺。涪城女子,在水一方。卿本佳人,静女其姝。腹有诗书,气自光华。“涪姝会”如是。

“涪姝会”是由涪城区妇联发起成立的公益性涪城女子读书会,旨在分享读物,交流读书心得。欢迎广大涪城女儿投稿加入!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栎,隰有六驳。

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诗经.国风.秦风.《晨风》

忘记了具体是在什么年龄开始接触“晨风”这样一个词汇,那已然是一个异常遥远的时代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故乡的乡村小学里,风从窗外轻轻吹过,一缕阳光从门缝中挤进来,细细的飞尘在光线中舞蹈,当老师忽然叫到我的名字时,看着黑板上大大的“晨”字,我脱口而出:阳光在晨风中舞蹈……

“晨风”,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走进我的生命和思维。乡村的清晨,总是被露珠、阳光、鸟鸣以及植物成长的奇妙声响所填充。在每个季节的每个清晨,我走在风里,嗅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无知无觉地成长……

直到某天,接触到“鴥彼晨风,郁彼北林”这样的诗句。诗后的注释里很明白地写到:“晨风,一种鹰鹞类猛禽。”

如此看来,诗歌里的“晨风”应该就是我小时候常常看到的在天空盘旋的鹞鹰。浅蓝的天空下,鹞鹰平展翼翅,或长久地停留,或轻快地滑翔,或尖锐地俯冲……我仰着头,看遥远的天空里那只身形巨大的鸟儿,想象它飞翔的快乐,想象它眼神的犀利,想象它猎物时的快感与幸福……

那时,我决然难以想象,在远离现实的时空里,有个被思念苦苦折磨的人儿,把鹞鹰呼作“晨风”。她在歌里唱到:“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我愿意将那两千多年前的作诗之人想象成一位执著而多情的温婉女子。

那应该是初夏吧,春天的慵倦尚未完全消失,却还保留着春天时的温凉心情。她用思念支撑自己,走过去岁的深秋与寒冬,迎来花开而爱情不在的春天,直到这个初夏的黄昏,她终于开始明白,春天过去了,花朵凋零了,“君子”的记忆迷失在村庄之外,或许永远,找不到回来的路……

昏黄的落日余晖里,“晨风”飞掠过的空气里,残留着翅膀划过的余音。她站在窗前,看着北边那片淹没了“晨风”身影的茂密树林,忧郁的歌声从满含悲伤的心底倾泻而出:“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晨风”,清晨微漾的风也罢,猛禽也罢,两种很现实的物事,因为想象的加工与提炼,前者代表了远离了世俗生活的浪漫与温情,后者则代表了面对生活时的无奈,甚至恐惧。

是的,恐惧。这是我在读到《晨风》这首诗后所能感受到的一丝情绪。在很小的时候,当我仰着头,看遥远的天空里那只身形巨大的鸟儿,想象它飞翔的快乐,想象它眼神的犀利,想象它猎物时的快感与幸福时,母亲便会急急地跑出来,拉着我回屋。那时,我从母亲的眼神里感受到她对鹞鹰飞临的不安。

而母亲养的鸡们,在天空响起鹞鹰尖利的叫声时,它们仓皇地逃窜到后檐沟的鸡棚里,鸡们眼里的惊惧是难以形容的。

母亲说,鹞鹰要吃鸡,更大的鹞鹰甚至会伤害孩子。从此,我便知道,对于女人来说,鹞鹰在视线的出现只代表着伤害与恐惧,甚至,有些绝望。

当我细细地读完《晨风》,于诗后的注释里很明白地看到“晨风”是一种鹰鹞类猛禽时,绝望的情绪便在瞬间袭击了我……

我一直在想,两千多年前的那个初夏的黄昏,除了鹞鹰,从天空飞过的,应该还有其他更轻灵更吉祥的鸟儿。它们羽毛光鲜,鸣声婉转,眼神温柔。尽管如此,它们却未能进入她的诗歌。并非她不喜爱。只是它们不适合她那时的心境。那般的伤悲与绝望,除了鹞鹰,没有其他鸟儿更契合。

然而,绝望之中的她,天性里的那一种浪漫仍然存在于潜意识状态下,表现出的显性意识,就是她为鹰鹞类猛禽取了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晨风”。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还有什么疑问呢?“晨风”出现,“钦钦”也好,“靡乐”也好,“如醉”也罢,所有的难以割舍,所以的忧伤与迷醉,终究逃不过时间的磨砺。

即使,吟咏一首诗歌;即使,书写一篇华章……即使如《晨风》者,诉尽悲伤、苍凉与绝望,后世之人,最多也只能如我,在这个初夏的清晨,唏嘘一番,感念一番,然后,走进时间的深处,遗忘,也被遗忘。

本期涪姝:谢晓渔,诗人,作家。一个静雅娴美的涪城女子。喜欢小动物,热爱山川海河。

主编:唐娟

校对:张卓

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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