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实覃实吁,厥声载路。诞实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茀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实种实褎,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颖实栗。即有邰家室。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烝之浮浮。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以軷,载燔载烈。以兴嗣岁。卬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诗经·大雅·生民》
传说最初诞生的周人,是一个叫做姜嫄的女子,因为没有后代,就在郊外祭祀求子。当时有一个大神的足迹,姜嫄踩了上去,无法将它填满;于是姜嫄就踩在了大神足迹的大拇指处,忽然感到心身欣欣然,在休息过后,姜嫄发现已有了身孕,于是不再和男子来往。
怀孕足月,第一胎便顺利出生,没有对姜嫄造成伤害。但姜嫄以为是祭祀的时候,自己踩踏了上帝的足迹。从而导致上帝怪罪,让自己怀孕,心里惴惴不安。
因此孩子生下来之后,便将孩子丢弃在了偏僻的小巷,是牛和羊过来保护喂养这个孩子;又想把他扔在平原上的树林里,恰巧碰上伐木的人不便丢弃;于是姜媛再次将这个孩子扔在寒冰上,更有鸟儿张开双翼为他取暖;等鸟儿飞走的时候,后稷开始哇哇大哭;哭声又长又响亮,传遍了整条大路。
等后稷长到自己能够爬行的时候,已经有了智慧和见识,可以自己爬着去找吃的。长大之后会播种各种谷物,因为有播种它们的方法;从而使荏菽、禾、麻、麦、瓜瓞等长得都很茂盛。后稷因此就在有邰氏建立了自己的家室。
上帝赐下这么多的好种子,使得人民大丰收。他又倡导祭祀上帝:把米粮蒸熟,把香蒿涂上油脂,把牡羊炙烤的香气滕腾,献给上帝,期待来年继续大丰收。
因为后稷创造的祭祀上帝之礼,直到现在人们还在享受其福。
《生民》这首诗描绘了周人的始祖母生下后稷是多么的奇异,而后稷在周人的生活中又是创造了多么大的功业。仔细感受字里行间的意思,与我们所知道的的历史知识相结合便明白当时的情形。#2月图文动态激励计划#后稷出生时应该还是处于“知其母不知其父”母系氏族社会,而后稷不知其父的另一个原因是在于其母姜嫄是在郊外祭祀高禖神时怀上的他。
从字面意思看,这只是一个感生传说。闻一多解此诗认为是描写姜嫄在祭祀高禖神的场景,“履帝武敏歆”是祭祀活动的一个象征性舞蹈,帝为帝尸所扮,帝尸在前舞蹈,姜嫄在其后跟随帝尸的脚步起舞,心中有些好笑又喜悦;“攸介攸止”是说他们于幽深之地休息,从而导致姜嫄怀孕。
如此解释,按我们现代人的恶观点来看,或将姜嫄描述的极为不堪,但却符合上巳节祭祀高禖神的传统。只是不知扮演帝尸的是谁,或许是姜嫄的对偶婚丈夫。
而姜嫄丢弃后稷的环节,看似是嫌后稷出生的太过怪异所以丢弃,实际上是为了衬托后稷的种种神异之处,毕竟周人的祖先又怎么会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呢?
我们看远古时代历代帝王的感生说:华胥履大迹而生伏羲;有蟜氏见火而生炎帝;附宝见大电光绕北斗枢星照郊野而生黄帝;脩己见流星贯昴吞神珠而生大禹;简狄吞玄鸟卵而生契;姜嫄履神迹而生后稷;女修吞玄鸟卵而生大业;可见只有东方一系的才有吞玄鸟卵而生的传说。
按照杨宽先生的解释,后稷之所以称为后稷,并不是因为他的名字叫做后稷,也不是因为他所担任的农官之职为后稷。负责农事的官员被称为后稷,是在周代才出现的。
所以周人祭祀后稷不仅仅是为了祭祀先祖,也是把他当作稷神来祭祀的。而之所以称为弃,是因为姜嫄的丢弃行为导致的,他的真实名字已经太过久远不可考证。
《史记·周本纪》说“后稷之兴,在陶唐、虞、夏之际。”是将后稷放在了陶唐氏尧、有虞氏舜、有夏氏禹的年代。而《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说:“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
《国语·鲁语上》也说:“夏之兴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而《礼记、祭法》篇又说“夏之衰也,周弃继之。”看来,《国语·鲁语上》的“兴”应为“衰”才符合逻辑推论。
如此分析,后稷周弃应为夏末商时的人,足以证明我们在《帝喾与高辛氏》一文中对帝喾四子的分析是正确的。
今日是立春后的第一天,我们开始讲‘周史’而周初的历史大半隐藏在《诗经》中,建议大家好好读一读被孔子誉为“不读诗无以言”的《诗三百》。如果因为太过晦涩难懂,建议读北师大李山老师的《诗经析读》,此书由中华书局出版。相信我李山老师的讲解会让你沉溺其中,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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