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
◎陈雨濛
黛色发卡别好翡翠丝绦
一级一级驮着我
我驮着精装背包
包里驮着一对名为
都市和寂寞的伴侣
滞留千年前世的爱恋
石桥古典地压下盐根
我漂浮在散装的生活之上
竹韵起伏，炊烟谈笑
一双天真延迟其间
风不移
爱自散
●?腌萝卜的自白
多想成为你
攥满我俯身检索的掌心
浮土里的一株白玉青花
厌氧世间，保鲜一双手艺
抚大你的背篓，我的书包
让我作你吧
传承农耕的主角
把我种子一样播散到城市
让冬天的雪，夏天的雨见到我
异口同声喊出深情厚谊
而落脚于我的鲜绿春色
盘旋而上展开一段恩情的开头
我知道乳杆菌不是我的乳名
却给我扎根黄壤更大的怂恿
就像你常说佐菜不能称为丰收
但入嘴的每一筷子
都有汗花返绿的身影
请许我代替你
挺起一棵油菜的腰椎，胸膛
用捂紧体内的窖藏
焕发远方之远的高楼街巷
让刀刃后顿足的一茬茬光阴
抵过酵母窒息的思念
一个个分离的日子
蹚水三江坐坐你的门槛
煤球炉上嘟嘟着小米粥
仿佛你的另一半说辞
说说绊倒月光的独耳瓦罐
说说拎起蛙鸣的留守老井
直到童年猫腰
躲进一丛萝卜叶里
痛快喊出的一声娘
咽于扫码枪的
嘀嘀
?
●普陀晨曦
海天融解了佛顶山，水下的睡眠
普陀，为谁弄丢梦境的缆绳
除了水鸟翻页酸橙的歌唱
为水墨中醒来的晨曦，盖住
暮春的薄凉
潮声，礁石，押韵长久以来的踉跄
千步沙，最初的语句，酡红依旧
足以原谅汛期尚未风干的心弦
金石清香
紫色空灵盛满法雨寺
早起的云彩，疲于解释
放生杏黄的孤独
身披署名舟山的鱼鳞
路过方丈头顶的戒疤
忍住的吻
日子跟水一起天真变蓝，蔷薇一个劲儿晃
脱下一瓣又一瓣亮光
无法呈现的苦咸
稀释感怀的情节
如襁褓荡漾海面百年掌纹之上
●?麦子的心事
把头低一点，再低一点
耳边就不再有麻雀，或者蚱蜢的童年
小竹篮磕响刚剃净胡茬的土地
要将母亲所有古板和亲切
埋在下一口窜出白气的白面里
幸免于镰口的一粒麦子
和我一样，并不懂节气的定义
只是抬起一根肋骨的重量
截获染绿村庄的风
顺着扬起纤尘的大道
从田埂通往城市
而道路再怎么笔直，也不会
戳穿一粒麦子的心事
它们有时化作一两声鸟鸣
在乡音和普通话之间忽远忽近
有时是三四个花骨朵模样的白馍馍
杯盘狼藉之中，置身安静的薄瓷碟上
目送一场宴会离去的背影
镂空的花边衬纸，安静的
不粘半滴油点子
作者简介
陈雨濛，武汉临空港经济技术开发区（东西湖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参花》《散文诗》《鸭绿江》《青海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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