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读书蒋勋说文学从诗经到陶渊明

展卷深思恨烛短,

披衣沾露月照衫。

倚窗枕籍读长夜,

掩书长叹为哪般?

十余夜,读完蒋勋的《从诗经到陶渊明》,不禁折服于蒋勋那颗细腻的心和审美的眼光。

这本书,始于风(民歌)雅(我的理解就是美声了)颂(相当于国歌)初民情怀的《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诗经诗经,诗之所以成为经典,是语言精练,当领导的如果爱诗,估计开会也不会开得像王奶奶的裹脚布了吧。

继于屈原浪漫与激情并存的《楚辞》,沅有茞兮醴有兰,思公子兮不敢言。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上学时好像课文里有天问吧?当时痛恨屈老师搞这么多问题,背起来很要命的。经常反思:生我之前谁是我,死我之后我是谁?

接着是汇聚田陌市井歌声的汉乐府,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上邪?我的天哪?godsaveme?的意思么?古人爱起来这么疯狂,不怕反噬么?

然后是“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古诗十九首》。蒋勋说,文学是照进单调贫乏的现实生活的一束阳光,此话诚不我欺也。

终于到了三曹和竹林七贤的魏晋文学,横槊赋诗的曹操吟出了“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写出了千古绝唱。就这一点,什么天下英雄谁敌手,孙权和刘备狗屁不是。

曹丕的“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忧伤、迷茫的诗人气质,完胜他的帝王身份。所以蒋勋说,文学和美学的最大贡献,就是能把人从各种固定的身份中解救出来,这一句话深得我心,不论天潢贵胄,还是潦倒街头,会诗,就完了。

七步成诗的曹植,《洛神赋》里的“肩如削成,腰如约素,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确实让人神往,不过现在好像流行一字肩锁骨养金鱼了吧,不过A4腰还是让人嫉妒的。至少古人的审美观我还是接受的,不像现在,就跟超级女声一样,剩下来的都是纯爷们或者娘炮。

蒋勋说竹林七贤是七种不同的生命典范,个性不同,对生命的诉求不同,但并不影响他们彼此欣赏、彼此包容,他们让人性解放,用各自的方式去完成自己。我虽然身不能至,但心向往之。现在很多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渐渐趋同,权利是最劲道的春药,财富是最闪亮的标签,要思想统一,唯独少了对人个性的包容,这大概是流水线作业的工业社会的特点吧。

帷幕是“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的陶渊明先森拉上的,归去来兮,抚孤松而盘桓,临清流而赋诗,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这个世界容不下我,我又何曾容下这个世界?

以前读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懵懵懂懂,就纳闷那哥们归途时处处做了标记,为什么诣太守就遂迷不复得路?

蒋勋给了一个让人深省的解释:人性坦荡得一清如水时,就会看到最美的东西,而当一个人有了心机,所有东西就不见了。

这个“迷”是迷失了,迷失是因为执着,你一旦刻意要某个东西,肯定就找不回来了。

蒋勋真是个趣人,解读陶渊明也是别出心裁,让人笑中有泪,笑中有思,不读他,自己还真咂摸不出来这层意境,初读时是高三,再读已是三高,搞风雅一点,就是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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