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檀》与《硕鼠》是高中语文课本中选自《诗经》的两首诗。《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写作年代大约上至西周初期,下至春秋中期,即公元前十一世纪至六世纪。共收入作品三百零五篇,分风、雅、颂三大类。风包括十五国风简称国风,共一百六十篇,大部分是民间歌谣,有很小一部分是贵族的作品,雅分大雅、小雅,共一百零五篇,大多数是贵族的作品,小部分是民间歌谣。颂分周颂、鲁颂、商颂,共四十篇,多是统治者用于祭祀的乐歌。
《伐檀》素有不同的解释。为了便于说明,先把原诗抄下: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诗共三章,每章九句,可分三段。每章只换了六个字,调子是完全相同的。不同的讲法不在这几个字上,而在每章的第三句和最后两句。过去解诗的人对第三句多是避而不谈,这可能是受“怨而不怒”的影响,因而觉得与下面的内容联系不起来。其实,抓住“刺贪”这一主题,此诗是不难解的。当时,奴隶们对奴隶主的剥削感到愤慨,对他们过着不劳而食的生活提出质问,最后加以无情的讥讽。
奴隶社会根据这一思路此诗可解如下:奴隶们多次而辛苦地去他乡坎伐檀木,准备做车辐、车轮、或其它用途。他们把伐下的檀木搬到河边,以便运回本乡去。当坐在那里休息的时候,有时看见那清澈的河水在微风吹拂下,泛着微波:有时风大些,就卷起小浪或大浪来。“但不管怎样,它都不断地向前流去。就像我们辛苦地伐来的檀木一样,都无偿地给奴隶主占去。不是吗?”奴隶主什么时候种过庄稼,为什么他们竟占有这么多(三百鏖、三百亿、三百国)禾呢?他们什么时候去打过猎?为什么他们庭前竞挂着那么多的兽类(霾、特、剪)呢?
那些家伙(彼君子兮)“平时倒说得好听:绝不不劳而食,而现在是这样吗?”真是不吃斋的呢!最后两句是何等辛辣的讽刺?!三章诗虽然只换了几个字,但表现了诗人对奴隶主的剥削的加重,奴隶们的愤慨之情也在加深,讥讽的话也更辛辣无情。这些是值得我们深切体会的。下面看《硕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硕鼠》和《伐檀》同出魏风,相同的地方就是表现了对奴隶主的不满。前者只看到奴隶主的不劳而获,不劳而食,而感到愤慨。后者却进了一步,对这些贪得无恹的剥削者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到处都这样呢?有没有无剥削的乐土呢?有没有能按劳付酬的地方呢?有没有能使人过欢乐生活的地方呢?这说明他们在长期受剥削过程中有所觉醒,有所追求,有所希望。
但是,没有剥削的地方是不是存在的呢?这样的地方是不存在的。不过,剥削较轻,或比较偏僻的地方,无人居住,或少人居住,奴隶主还无暇顾及的地方是可能有的,所以,在当时奴隶逃亡的事是时有发生的,这是阶级斗争初级阶段的情况,也是当时阶级斗争的一种形式。当奴隶主的统治势力无所不到时或各处奴隶主联成一气时,使奴隶们无处可逃,那奴隶们的觉醒程度也随之提高,阶级斗争的形式也将随之发展,但在这一诗中还没有反映出来。
诗中把奴隶主比作大老鼠,就足以说明诗人(奴隶)对剥削者的憎恨的程度。从诗中也可以看出他们对剥削者本质也有了较深刻的认识:尽管长期地侍奉他们,但他们却一点情义也没有.对奴隶的贡赋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不给他们任何报酬,使他们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而不顾。当然,诗人所要求的乐土、乐国、乐郊都不会有现成的。历史事实告诉了我们,奴隶们终于用自己的双手推翻了使他们为之永号的奴隶社会。
奴隶们也逐步成了自由人,但乐土、乐国、乐郊还是他们子孙后代当为之奋斗的理想。真正的乐土(共产主义社会)是要实现的,不过我们还要作几代人的努力。我们的诗人,在两千多年前,对社会的不平,就能提出严正的谴责,发出正义的呼声,追求着崇高的理想,这些都是永远值得我们崇敬、学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