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诗经粗解周南篇之葛覃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葛(ge2):植物名,纤维可织布。
覃(tan2):延伸,延长。
施(yi4):蔓延,或音(shi1),本义旗帜,指旗帜飘动摇曳的样子。
萋萋(qi1):茂盛的样子。
喈喈(jie1):鸟鸣声。《诗经·郑风》有云:鸡鸣~。
刈(yi4):割。
濩(huo4):通“镬”,煮。
絺(chi1):细葛布。
绤(xi4):粗葛布。
斁(yi4):厌弃。
言:语助词。
师氏:《传》:“师,女师也。古者女师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笔者注:师字为本诗关键点。
薄:语助词。
私:里衣;一说日常衣服。
衣:外衣;一说礼服。
澣(huan4):同“浣”,洗。
归宁:归问父母安。
详见部分。
本诗有多个非常用字,涉及到了比较详细的葛衣的制作过程和日常穿用;大致是描绘一个女子在女校学习女工,然后告假省亲的故事,与初嫁归宁没有关系,与后妃德行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图/诗经名物图解.细井徇第一章是采葛见闻。葛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花紫红色,茎长可达二三丈,根可提制淀粉,又可入药;茎可编篮做绳,纤维可织葛布,真可谓浑身是宝。本诗主要是采葛织布,由此可见女主是个寻常人家女子,当前学习的技能是织葛布做葛衣。
本章大意是,长长葛茎缠绕在树丛,轻荡荡地飘摇在风中,密密麻麻绿叶正葱笼。几只黄鸟飞去又飞来,钻入灌木丛中争食虫,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
图/诗经名物图解.细井徇第二章是制作葛衣。古时衣物材料相对匮乏,不像现在有各种人造的、天然的布料;穷人衣褐和麻布,富人穿裘与丝绸。所以,为了节俭,寻常人家的女子要学习自己制作粗布衣服。
本章大意是,葛藤在幽深的谷中顺着树干疯长着,仿佛拼了命要抓住头顶的那片阳光似的,可惜被大树遮挡了大半部分;密密麻麻的绿叶争先恐后地张开着小脸,努力向上再向上。我右手拿着镰刀把地面附近的茎叶略加修理,轻轻地在根部一划,半透明的液体缓缓地滴入土地化为肥料。然后,左手抓住根部用力一拉,右手用镰刀砍断那些与树与藤纠缠不清的细茎,然后把绿叶细茎修理干净,把主茎放入背篓之中。
采满之后回到住处,再经过“浸、煮、晒、绩、织”等五步,才能制成葛衣。根据纤维的粗细程度,细者可以织成“絺”,可以内穿即对应下文“私”字;粗者可以织成“绤”,可以外穿即对应下文“衣”字。夏天穿上葛衣,凉爽又舒适。
第三章是告假省亲。一直忙于采葛制衣,终于告一段落,可以休假几天。于是,向女师告假,我要回家看看。把换下的内衣搓一搓洗一洗,把脏了的外衣捶一捶洗一洗,哎~你问我急急忙忙洗衣服干嘛?哈哈我洗完就可以回家看望父母去了。
历来释为“后妃之本”的人无疑是缺少生活常识,或为了宣传儒家教化而强词夺理的;或释为“初嫁归宁”的人无疑是将“归宁”二字的本义“回家省亲”,局限于“既嫁女子回家省亲”了,推测属于语义范围的缩减。
而这一结论的关键点,是中提到的“师氏”。按语意,可以为“女师”,或为“婆家姓氏”;然而,初嫁女子怎么可以直呼其姓氏呢?再者,若是初嫁,怎么可能完成采葛制衣的完整流程呢?起码要数月的时间吧。
所以,末两句应该为与同在女校其他同学的对话,洋溢出一股即将回家的欢快心情。
《诗经译注》:周振甫,中华书局,年版;汉典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