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柯”有个非常著名的神话故事。传说在晋朝时,有一个叫王质的人到石室山上砍柴,在山中看到有人悠闲地在下棋,他就跑过去看。下棋的人还给了他一个枣核一样的东西,他吃了以后就不觉得饿了。直到下完一盘棋,下棋的人对他说:“你该回去了。”王质这才回过神来,他俯身去拿斧头,谁知斧柄早就腐朽了。他回到村子里,发现很多人都不认识,一打听才知道与他同辈的人早已死去,时间已经过却了一百多年。因为当时的人把破损而无法使用的斧柄叫做烂柯,于是就把王质叫做烂柯人,把石室山改名叫做烂柯山。现在河南还有一处名胜就叫烂柯台。
《伐柯》这首诗题目的意思就是砍伐斧柄,砍伐斧柄虽然和做媒没有关系,但是包含的道理却是一样的,况且男女婚嫁不就像斧头配斧柄一样配对吗?
诗的开头就斧柄提出疑问:怎么砍伐斧柄呢?当然先得有斧头才能砍伐(“伐柯如何?匪斧不克”)。有了斧头,砍伐的标准和方法又是什么呢?比如选择什么样的木材,斧柄的长短、粗细有什么要求?其实不必去请教工匠,手中的斧头就是现成的答案,照着斧柄的样子砍伐就可以了(“伐柯伐柯,其则不远”)。
砍伐斧柄的道理非常浅显,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明白,那么《伐柯》这首诗就是讲了这么一件小儿科的事吗?当然不是,诗人只是借砍伐斧柄的事展示一种普遍性的逻辑,真正要说的是男女婚嫁之事中做媒这个环节。
如果说没有斧头就不能砍伐斧柄,那么如果没有媒人做媒,男女也无法嫁娶。如果说砍伐斧柄的样本就是手中斧头的斧柄,那么考察女方的妇德、妇功,也不必大张旗鼓,就在眼前的日常生活中。谁来考察呢?当然是媒人。考察什么呢?就是观察女子会不会做家务,诗中就以“笾豆”之事来指代。
“笾”是一种高足容器,用竹子制成,可以盛放水果、食物。豆是一种食器,一只脚,有盖子,可以盛放肉菜。古代女子嫁人后,都做了家庭主妇操持家务,平日要收拾家中的内务,其中各种物品的摆放、归纳,就可见其是否勤快,是否有条理。到了祭祀的时候,需要帮忙准备祭品,按规矩摆放整齐。周人特别重视祭祀,因此贵族女子在出嫁前,还有专人负责培训祭祀之事,培训完后,还要考察实际操作。“笾豆”之事就是对这些内容的概括。
其实现在媒人说媒时,也会考察女方的品行和能力,比如看姑娘闺房的布置和打理,听她说话的条理和腔调。姑娘到了未来的婆家,未来的婆婆也会借做饭的机会,邀请姑娘打下手,观察她的刀功,也就是切菜的功夫,看她会不会做饭以及从中展现出来的能力、品行等。
观察斧柄的人也是砍伐斧柄的人,考察女方的人也就是做媒的媒人,观察斧柄和考察姑娘都很重要。如果斧柄没有挑选好,不是尺寸不合适无法配套,就是材质差斧柄容易断,媒人如果没有考察好姑娘,或者收了女方的好处费,把一个德行有亏的“泼妇”或者好吃懒做的“懒老婆”介绍给男方,这桩婚事就很难成功,就算是结婚了,也不会幸福,最终还是离婚。
斧柄不合适,斧头就可能飞出去伤人,但是一个泼妇娶进门,就会害得一大家子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伐柯》一诗强调了媒人的重要性,也对媒人提出了要求,希望媒人能严格考察女子的“笾豆”之事,就像伐柯人精挑细选适合做斧柄的木材一样,精心为男方挑选一个适合的妻子,正因为“同声相求”,人们才把做媒称为伐柯。
婚嫁对于当事人以及双方家庭来说都是大事,也是一辈子的事,这个媒人必须得是认真负责、正直可信的,人们托媒人说媒,首先看中的就是媒人的品行,其次才是媒人丰富的人脉关系,这也是媒人受人尊敬的重要原因。当然每个行业都良莠不齐,一面是对媒人恭恭敬敬地de抬举,一面又是“宁信世上有鬼,不信媒婆一张嘴”的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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